上世纪80年代初,大埔有股管井热:钢管一端钻密密的洞,扦到地下储水层,另一端装个手压泵,就可把地下水咕噜咕噜地抽上来,既方便又实惠。杨兆光师傅是打管井的佼佼者,他还最早在手压泵旁装上清水泵,使手动抽水变成电动取水。
1983年秋,我在侯中当班主任,深知学生用水的艰难,便与兆光师傅商量,能否给学校搞个电动管井?兆光师傅曾与我一起在侯南大队办厂,是患难与共的好友,他认真思考后认为可行。由此我向学校提出建议,校长说要开一场论证会来讨论。在论证会上,兆光师傅向全体行政和物理老师、以及学校水电工等介绍了设想:在学校河边找一块沙滩插管,通过沙层过滤抽取澄清的梅河水,澄清的梅河水必定经得起饮用水标准的检验。兆光师傅还承诺:保证打的管井能供5千瓦喷灌泵长时间抽取,水质能经受饮用水标准的检验,合格后学校只需给付280元,不合格分文不取。会上,只有电工强烈反对:“抽水机花篮如何放到水底?没有花篮怎么抽水?”我说,花篮的作用无非二个,防垃圾和防水倒流,铁管的孔比花篮的铁栅效果更好,至于防水倒流的单向阀,只要装在抽水机之前就行了,不一定要放到水下。最终大家没有任何异议,通过了论证,等待学校拍板。可是,此后几个月都没有下文,有传某领导认为这“是骗人的”。我的热面孔贴上了冷屁股,只能在心里嘀咕:改革创新关键在领导,小民何必徒操劳。
没想到1984年秋,新任没几天的池树藩校长就和总务处罗端沛主任找到我家,问:“你那电动管井还可以搞么?”我说,那可是上届领导不愿搞的。罗主任说,能成功则解决学校一大难题,不成功学校也没任何损失,怕什么?鉴于校长、主任的诚意,我和兆光师傅也乐于重整旗鼓,助学校解难。
没想到侯南水电站拦河坝以上近百米居然没有沙滩或卵石滩,全是淤积的潮泥,拦河坝下又怕遭受长窠子坑水的污染,好在了解到水库边有个潭,潭下有筑坝时翻船留下的大石,还有筑坝石场敲下的石片、石屑,这是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。我们辛辛苦苦探寻到潭中一条较深的石缝,把水管打了进去,抽出的是黄浊的泥沙,机一停管子就塞住了,只好拔起来清理。就这样今天打下去,明天拔起来,反反复复。我说损失太大,不要搞了。兆光师傅却说,有一线希望就要继续,否则影响你在学校的声誉,也辜负池校长的盛意。后来,他想到一个办法:在水管外套一段大管,于两管夹层填沙,以阻止沙粒进入。这样的“大炮筒”,要打进石缝异常艰难,但是我们终于成功了!看到清澈的梅河水从泵管喷射而出,我们乐开了花!原计划7天轻松完成的工程,奋战了整整28天,每天出动3至6人,只为争一口气!终于解决了学校的难题!——在此,我们要感谢杨庆粦、杨茂泉、丘海平、杨镜真、杨招鸿、杨伟垣等朋友的倾力支持!——5千瓦喷灌泵从中午一直泵到傍晚,罗主任验收了!
没想到验收时罗主任提了一个要求:总不能把喷灌泵放在公路上抽水吧?我们想,安装在礼堂后面的厨房里也不难,地势还比公路低。殊不知安装到厨房后,居然抽不上水了!反复检查安装的管道,並无漏气;在吸水管道的最高处增设排气装置,也没有用;后来通过计算,才发现是引水管太长,造成管道阻力超过了喷灌泵的吸程极限。最后,我们把喷灌泵用井圈围蔽起来,放在公路下面的菜地里,水则直接泵到凉盆垻的蓄水池,并且为喷灌泵设计了自动控制的装置,完成了电动管井的实际使用。
由于水源充足,学校把此水引到了所有教职工住地,引到实验室和办公室,开创了侯中使用自来水的历史,给师生生活和学习带来了极大的便利。
图是电动管井正在抽水的情景